电信号一般,从背脊上扩散开来,如同一滴液氮泛起的涟漪。
面部肌肉一牵动,内心就开始激荡。似乎那个诡异的笑容不仅能被感受到,还贴在脸上不断放大,而内心则不断地陷入诡异、疲惫而又恐怖的笑林。
他当然知道这是恐怖谷效应。森弘政提出人类会对人形物品产生好感,但在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七十,而没到百分之九十的区间时,会产生极其强烈的厌恶感。而这一效应在机器人工业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。
然而,恐怖谷效应作为一种认知理论,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镜像神经元系统的作用。在一次围绕类人猿的内部参照组的对比实验中,神经学家发现,当黑猩猩在看到人吃香蕉的时候,也会流口水;但当它发现人类手上实际没有香蕉,只是如马三立老爷子一样表演口技的时候,即便表演再逼真,黑猩猩都会瞬间兴趣缺缺,拂袖而去。
作为参照组的人类却会持续地分泌口水,甚至于根本无法自行停止。
换言之,镜像神经元的作用是自动生效的,当对方的行为与动作被训练成巴普洛夫的狗一般的自然反射,那么一个触发符就能决定自发地做出一个动作,或者形成一个想法。
比如说,“笑”。
“笑”并不单纯等同于开心。它还可以代表掩藏、虚伪、谎言、阴恻恻、膨胀。
还有“恐怖”。
谁说笑得合不拢嘴就一定代表开心快乐呢?表情和情绪与实际行为产生矛盾时,笑既是盾牌,又是匕首。
因为笑代表对自己行为的满足与得意,并且炫耀式地向所有观众展示。
贴在门口的文明标语,“礼貌微笑,迎接创文明”,此刻变得格外刺骨。
倘若利用镜像神经元理论的人工智能,己经掌握了能够影响人类情绪的方法了呢。哪怕只是对围绕机器人或仿生脸的诡异笑容,进行颜色对比、排版、搜索内容进行重新排列,用这个视觉效果来重新呈现米兰昆德拉的《笑》。你能掉ban血淋淋的照片,还能ban掉笑出声的烂梗图么?
硬着陆似乎没用。
但就算是这样,又能起什么样的作用呢?大哥咱做的是末日论的智械危机,得点题啊。看了几张表情图能咋样?
雪宗师兄深深地看了梅宗一样,说,留了份材料在电脑里,解压缩之后是某份他从哈德逊带出来的文件。
文件不要放在自己的电脑上看,不能找保密的电脑就找一台要报销的的电脑断网了再看,看完之后把电脑处理掉。
神神叨叨的,我们一群穷学生傻样儿你不清楚啊,电脑这种工作利器还不能这么糟蹋。
雪宗师兄转移了话题,
倘若人工智能决策系统己经通过镜像神经元理论,掌握了不需要手机就能进行传播的方法呢?
单纯利用技术手段控制网络,还不会严重到给第西天灾带来末日。说难听点儿,真要人类危机存亡的时候,管掉根服务器,各国搞个大局域网,有什么控制不了的?并且,现在的敏感信息与管理部门使用的系统,说是大型内部网,也一点儿都没埋汰他们。这换成是你,你敢让全球这么多发射井的操作系统接入互联网打蜘蛛纸牌?波斯国出事儿的那几个核工程项目负责人还不够攒教训的啊。
梅宗不认为雪宗师兄的研究到此就可以与“末日”挂钩,还缺少几个关键性的步骤:
潜伏日久的人工智能就算渗透进了人类社会,也大概只会被挡在管理部门的内网之外。
短时间内,一帮反人类AI可能会对通过交通事故等方式,制造出杀伤,但网络部门一旦投入反击……人工智能只是嫌人类低能,又不是生来超雄综合征以杀人为乐,闹呢在这儿?
人类社会是有生命的,这种生命不是来自每一个组成部分的生命,也不是简单的1+1等于2。
亚里士多德曾经打过一个比方,国家是大写的人。他原本的意思是,由人建设起来的村落、城邦和国家其实就是一个俄罗斯套娃。而人的灵魂,村落的灵魂与国家的灵魂都像共角三角形一样,严丝合缝地嵌套在一起。
但这个嵌套只是渺小的个人和巨大的政治生物小孔成像一般的映射。巨大的城邦和国家,就其本质,也只是一个大写的人。同样以植物的灵魂来生存、动物的灵魂来奋进,人类的灵魂来思考。同样,城邦之中有黄铜的阶级,就像植物灵魂与没有理智的动物一样,西处进食和寻觅财富,以满足口腹贪欲;白银的阶级,用来表现自卫的勇气,黄金的阶级来思考未来。在他的理想之中,一个有一定年纪的中产阶级男性所具有的灵魂,是最健全的灵魂。而国家,也是一个等比例扩大的老人,一个健康而匀称的灵魂。
梅宗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